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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1999耶和華見證人年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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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柏林圍牆倒下來了!
世事往往雲譎波詭,教人驚嘆不已!全球的人都在電視機前觀看在柏林歡呼慶祝的群眾。分隔東西方的阻礙已經清除了。這一天是1989年11月9日。
超過25年前,1961年8月13日早上,柏林的居民驚覺,東柏林的官員正著手豎立圍牆,把共黨控制的部分跟其他部分分隔開來。柏林市實際上被分為東西兩部,反映出德國當時分裂為東西兩部分的實況。也許更戲劇化的是,柏林圍牆後來更成了冷戰期間,兩大超級強國角力的象徵。
後來,在1987年6月12日,即1989年的巨變發生前兩年,美國總統里根站在面向勃蘭登堡門、背著柏林圍牆的位置,公開呼籲說:「戈爾巴喬夫先生,請把我前面的門打開吧。戈爾巴喬夫先生,請把我後面的牆拆毀吧。」那時候,有什麼跡象顯示他的呼籲會實現嗎?有什麼證據顯示,這番話比冷戰時期的虛誇言論更有實質意義嗎?看來沒有。起碼在1989年年初,東德政權的領袖昂納克曾彷彿回應里根的呼籲一般,聲稱柏林圍牆「會繼續存在,五十年、一百年不變」。
可是,世局急劇轉變,勃蘭登堡門突然開放,柏林圍牆竟忽然倒下來。塞爾特斯伯特利家庭的一個成員記得,當年的11月9日星期四晚上,他從聚會回家後,開電視收看晚間新聞。教他難以置信的是,新聞報導竟說,東西柏林的邊界已經開放了。二十七年來,東柏林的居民首次可以自由進入西柏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景象:車輛越過邊界,司機鳴喇叭慶祝;很多西柏林人,有的還是剛剛從酣睡中醒過來的,紛紛跑到邊界那裡,夾道歡迎從東德過來的人,擁抱這些突如其來的訪客。他們都不能自已,喜極而泣。圍牆確實在一夜之間就倒下來了!
接著的24小時,全球各地的人都緊盯著電視機,要見證歷史的推移。時局的轉變,對德國和全球的耶和華見證人有什麼影響呢?
從東德來的訪客
接著的星期六早上,接近8時正的時候,塞爾特斯伯特利的一位弟兄上班途中,碰見另一位伯特利家庭的成員,現今在匈牙利服務的卡爾海因茨·哈特科普夫。這個弟兄興奮地說:「我看不用多久,必定會有弟兄從東德跑過來塞爾特斯的。」哈特科普夫弟兄用他一貫的平靜語調回答說:「他們早就來到了。」原來在那一天清早,兩個弟兄已駕著一輛東德製造的小型汽車來到了。他們把汽車停放在伯特利的大門外,等候分社開始辦公。
這個消息在伯特利裡不脛而走,人人都跑出來要跟這些突如其來的訪客打個招呼,歡迎他們來到。可是,有些人卻撲了個空,因為這些弟兄的車子一載滿書刊,就趕回東德去了。雖然當時東德還沒有撤銷對耶和華見證人的活動和書刊的禁令,這一刻的振奮卻教弟兄們勇氣大增。這些東德的弟兄說:「我們一定要趕回去參加明天早上的聚會。」想想看,東德的會眾長久以來只有極少量的書刊供應,現在這些弟兄帶著一箱箱的書刊回去,一定教他們心花怒放!
接著的幾個星期,成千上萬的東德人越過邊界,湧進西德。很多東德人是平生第一次到西德去的,他們都享有前所未有的行動自由。他們來到邊界的時候,看見西德人在場揮手迎接他們。耶和華見證人也在場迎接他們。可是,見證人不是僅來到表達自己的感受那麼簡單,而是用更實質的東西去歡迎這些訪客,就是把聖經書刊免費分發給這些東德人。
在鄰近邊界的城市,會眾發動特別運動,接觸那些來自東德的人。耶和華見證人的書刊在東德受禁多年,所以知道或讀過這些刊物的人不多。西德的見證人探訪來自東德的汽車裡的人,這種「逐車」見證風行一時,比逐戶見證還要吃香。東德的人民都很渴望探索新事物,連宗教也不例外。有時候,傳道員只要簡單地說:「你應該是從沒有看過這兩本雜誌的,因為在過去四十年,這些雜誌在你們那裡一直被禁。」對方往往回應說:「你就給我吧,如果它真是給人禁了的,準是好東西。」在邊境城市霍夫,兩個傳道員在一個月內各自分發了約莫一千本雜誌。不消說,當地和鄰近的會眾積存下來的雜誌,自然給分發精光了。
同時,東德的弟兄雖然起初有點步步為營,卻也逐漸享受到新近獲得的自由。維爾弗里德·施勒特爾是在1972年禁令實施期間認識真理的,他記得:「圍牆倒下來後的起頭幾天,我們不免有點擔心,生恐忽然間一切又走回老路。」一個多月後,他到柏林大會堂參加大會。後來,他記述說:「能夠跟這麼多弟兄聚首一堂,簡直太好了。唱王國詩歌的時候,我跟很多人一樣,不禁流下淚來。可以在現場出席大會,實在令人快樂得難以形容。」
曼弗雷德·塔梅也有同感。禁令實施期間,見證人只可以舉行小型的聚會,根本不需要用揚聲器。至於現在,他說:「我做了三十多年特別先驅,這一輩子我還是第一次用麥克風講話。到現在我仍然記得,自己的聲音從擴音器裡播放出來的時候,真的把自己嚇了一跳。」不過,他補充說:「突然間,我竟然能夠坐在租來的會堂裡,跟整群會眾一起聚會,實在太好了。」
別人對見證人的評論,也教人大感欣慰。幾個月後,曼弗雷德就聽見這樣的評論。他敘述:「1990年1月,我因病要在桑拿浴室裡接受治療,卻在那裡碰見一個以前是人民警察的人。我們談得很投契,後來他對我說:『曼弗雷德,我現在曉得,過去我們實在不該惡待你們。』」
豐富的靈糧!
「人活著不可單靠餅,倒要靠耶和華口裡所出的每一句話。」耶穌基督引自《希伯來語聖經》的這番話,實在是至理名言。全球各地的耶和華見證人都很熟悉這節經文。(馬太福音4:4;申命記8:3)東德的見證人在受禁制期間,雖然在國際弟兄團體的仁愛協助下,仍舊獲得靈糧,不過供應卻很有限。他們多麼渴望能像其他地方的弟兄一樣,獲得豐富的靈糧!
柏林圍牆倒下來後,開始有個別的見證人把書刊運送到東德去。大約四個月後,即1990年3月14日,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承認耶和華見證人為合法組織。社方現在可以直接把書刊運到東部去。3月30日,一輛從塞爾特斯開出的貨車,把25噸靈糧運往東部。《1991不列顛年鑑》報導:「在短短兩個月內,守望台社的西德分社把275噸聖經書刊,包括11萬5000本聖經,運往東德。」
那時候,一個在萊比錫的弟兄給他在西德的見證人朋友寫信說:「一個星期前,我們仍舊要一點一點的,把靈糧偷偷運進來;眨眼間,我們現在要把一輛貨車裡共4噸重的書刊卸下來!」
住在開姆尼茨的海因茨·格拉赫憶述:「書刊第一次運到時,我們都沒有什麼準備。貨車走後,我的睡房裡滿是箱子,晚上好容易才能夠爬上床去睡覺。我覺得自己就像是睡在寶藏庫裡一樣。」
享有自由的見證人往往覺得,靈糧就是靈糧,並沒有什麼特別。長期缺乏靈糧的人,感受卻不一樣。塞爾特斯的弟兄從一件小事看出,新的環境對這些人有什麼影響。分社印刷廠的一位監督憶述:「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老弟兄站在工廠的一部印刷機旁邊,一直留神地觀看著。跟他一起來參觀的人已經走遠了,他卻留下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從機器裡高速印出來的雜誌。然後,他走到我們一個弟兄跟前,眼裡泛著淚光,顯然是深受感動。他結結巴巴地說了幾句德語,聲音也有點發顫。接著,他探手進外衣的內袋裡,拿了幾張紙出來交給我們,然後就趕快走了。這時候,我們才明白為什麼他面上流露了那樣的笑容。他給我們的是什麼呢?幾張從學生的練習簿上撕下來的紙,上面是手抄的俄語《守望台》,字跡已幾乎無法辨認。這樣抄寫雜誌要花多久呢?我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要比我們用機器印刷一本雜誌的時間長很多。」
這些見證人不用再像以往一樣,每個研讀小組共用幾本縮印或手抄的雜誌,每人只能讀一兩天。現在,書刊是附有彩色插圖的,除了人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書刊外,還有餘可以在外勤服務上分發給別人。
適應公開的崇拜方式
享有更大自由的同時,也產生了另外一些問題。在政府的禁令下做傳道,需要有勇氣才行。在這種情況下工作,人也可以學會全心信賴耶和華。可是,禁令撤銷後,林巴赫-奧伯弗羅納的一個基督徒長老拉爾夫·施瓦茨卻說:「我們要更加小心,免得被物質主義和生活憂慮分散了屬靈的目光。」自從東德在1990年10月跟西德合併成為聯邦共和國後,前東德地區的租金不斷上漲。有些見證人家庭,由於不想為了支付昂貴的租金而超時工作以致錯過聚會,於是寧願搬到比較簡陋的住宅去居住。——馬太福音6:22,24。
共產黨統治的時期,情況雖然艱苦,弟兄姊妹卻從沒間斷地參與外勤服務。他們甚至從事逐戶見證工作;當然,他們要十分謹慎,在這條街探訪一戶人家,然後走到另外一條街上探訪另一戶人家。雖然這樣做被捕入獄的危險很大,有些人卻仍舊做逐戶見證。見證人受禁制的時候,馬丁·雅恩只有11歲;他說,現在他們所面對的轉變是:「現在我們要重新組織地區,讓傳道員可以探訪區內所有住宅。舊的習慣是,只探訪某幾間房子或樓宇裡的某幾層,這種方法我們已經習慣了。很久以來,這一直是通常的傳道方法。有些人覺得很難適應新方法,我們要對他們忍耐一點。我們以往是把書刊借給別人的,現在卻不是了,不論傳道員還是感興趣的人,都覺得把書刊分發給人很新鮮。由於傳道員習慣了以往的傳道方式,有時候他們從傳道工作回來後,書袋裡的書刊竟然比開始的時候還多。」
一般人的態度也改變了。禁令實施的多年裡,很多人都視耶和華見證人為英雄,因為他們有勇氣為信仰而奮鬥。人們都尊重見證人。得到更大的自由後,很多人都熱情地歡迎見證人的探訪。可是,幾年過去了,人們的態度也轉變了。一般人完全投入了市場經濟所衍生的生活方式,有些人於是開始覺得,見證人的探訪打擾了他們寧靜的生活,甚至覺得他們討厭。
在禁令下做傳道,要有勇氣才行。現在時勢改變了,傳道員要適應,也得下很大的決心。正如西歐一個長久受禁制的國家的基督徒監督說:「受禁制的時候做傳道,比自由的時候容易。」很多見證人也同意這句話。
反對無礙見證工作
東德宣揚好消息的工作雖然再度興旺起來,基督教國的教士起初卻沒有什麼反應。可是,教士後來眼見人民認真聆聽耶和華見證人的信息,就越來越感到不安。一份德語報章(Deutsches Allgemeines Sonntagsblatt)報導,德累斯頓一個以宗教專家自居的教士大放厥詞,聲稱「耶和華見證人跟共產黨是同路人」。20世紀50年代時,教士瞎說見證人是反共的美國間諜,現在又故技重演,倒過來說見證人跟共產黨有關連。當然,人民知道在過去四十年來,見證人一直受共黨政府禁制,教士說的根本不是事實。
教士為什麼這樣說呢?教士希望耶和華見證人的活動再度受禁制,就像在納粹黨和共產黨統治的時候一樣。雖然有些宗教勢力跟叛道者勾結,推波助瀾,妄圖阻止耶和華見證人享有憲法所保障的自由,見證人卻始終聽從耶穌的命令,把握一切機會向所有人作見證。——馬可福音13:10。
歸附真理的人
響應王國信息的人當中,有些人以往一直在舊世界裡打滾。埃貢在東德當了38年警察。他的妻子跟耶和華見證人學習聖經,起初他有點不高興。可是,見證人親切友善的態度、基督徒高尚的舉止,還有他們不時帶給他的適時《儆醒!》文章,都教他對見證人不禁心悅誠服。有一次,他跟妻子一起參加特別大會日,竟然碰上了一個他以往拘捕過的弟兄。可以想像,他當時只感到無地自容,甚至滿心罪咎感。可是,弟兄和他都把過去撇下一旁,兩人後來更成了好友。現在,埃貢和妻子都受了浸,成為見證人。
京特在前東德的公安部門工作了19年,晉升為少校。他服務多年的政府倒台後,他感到茫然若失。1991年,他開始跟見證人來往。見證人不但品行端正,而且以體諒的態度待他,也很了解他所經歷的困難,這一切都深深打動了他。他開始學習聖經;雖然他起初並不相信世上有神,最終卻堅信上帝確實存在。1993年,他具備資格受浸了。今天,他努力為上帝的王國服務,深感快慰。
另一個男子為了向公安部門提供有關見證人活動的情報,於是滲入了耶和華的組織。他不相信上帝,只全心相信共產主義是人類惟一的希望,所以當時並沒有覺得良心不安。他在1978年「受浸」,以後的十年一直掩飾自己的身分。可是,現在他卻承認:「我親眼看見耶和華見證人的言行,親自研讀過《創造》和《啟示錄高潮》這兩本書後,深信敵對的人對見證人的抨擊,大部分都是沒有根據的。證明造物主存在的證據實在很充分。」柏林圍牆倒下來之前不久,他要面對兩難的抉擇:要麼隨便找個藉口疏遠耶和華的人民,繼續支持那個他已經不再相信的制度;要麼承認自己是個奸細,然後洗心革面,成為耶和華真正的僕人。他選擇了認罪,衷心悔改,然後重新研讀聖經。他再度受浸,不過這一次卻是基於確切知識的衷誠獻身。
細說從前
禁令撤銷後,東德的見證人可以把他們在共黨統治期間的經歷,毫無忌憚地向人訴說。1996年12月7日,位於柏林的耶和華見證人行政大樓舉行奉獻禮。當天,幾位長老在典禮上細說從前。他們都曾經盡心竭力,堅固東德羊群的靈性。
沃爾夫岡·邁澤做見證人已經有50年了。他還記得他20歲的時候發生的事。那時候是1951年6月,當局對他進行裝模作樣的公審,判他入獄四年。他和另外幾個被定罪的弟兄給帶出法院的時候,150個到場旁聽的見證人馬上圍著他們,跟他們握手,還開始高唱王國詩歌。結果,法院大樓朝街的窗子不斷有人探頭出來,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種情境自然不是當局本來希望群眾看見的。於是,所謂的公審就草草收場了。
埃貢·林克記得在禁令實施的初期,弟兄們把《守望台》的文章,用打字機打成六至九份的複寫本。「在西柏林,一個弟兄是經常來往西柏林和東德的貨車司機。這個弟兄樂意獻出自己,為東德的會眾提供靈糧。靈糧的交收往往在三四秒內完成:弟兄把兩隻同樣大小的巨型玩具熊,交給坐在另一輛車上的弟兄。回家後,他們把玩具熊的肚子破開,把內藏的重要文件和有關下一次會合的詳情拿出來。」——比較以西結書3:3。
弟兄們也講述在柏林圍牆豎起之前,負責運送書刊的人把書刊從西柏林偷運到東德去的英勇事跡。當然,東德的弟兄可能有一天跟西柏林失去聯絡。1960年12月25日,東德一群弟兄應邀聚集起來,討論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邁澤弟兄說:「這個聚會顯然是受耶和華指引的,因為在1961年8月13日,當局忽然豎起圍牆時,組織已經作好準備了。」
赫爾曼·勞比也講述自己的經歷。他起初認識真理的時候是個戰俘,被囚在蘇格蘭,後來回到東德的家鄉。禁令實施後,他知道要設法令弟兄們得到充足的靈糧。於是,他們幾個見證人就著手用一部臨時的印刷機,自行印製書刊。「沒有紙,再好的機器也沒有用。」勞比弟兄想起曾經有一天,他們只剩下足夠印三份雜誌的紙張。怎麼辦好呢?
勞比弟兄繼續說:「幾天後,有人來找我們。原來是一個從包岑來的弟兄,他說:『一家印報紙的工廠,把幾卷剩餘的新聞紙丟在包岑的垃圾場,打算把它們埋了。這些紙適合你們做印刷用嗎?』」
弟兄們連忙趕到那裡去。「那一天晚上,我們齊集起來,一起到包岑去。那裡怎麼只是幾卷紙?足有兩噸那麼多啊!說起來也真奇妙,我們那幾輛走起來搖搖晃晃的『老爺』車,竟然能夠把所有紙張運走。於是,我們有足夠的紙張可用,直到社方安排供應我們用薄紙印刷的縮印刊物為止。」
在受禁制的情況下,弟兄們要極度謹慎,會眾各分子的身分都是絕對保密的。羅爾夫·欣特爾米厄憶述:「有一次,我剛剛跟幾個弟兄見過面,身上有幾張紙,上面寫了不少人的地址和其他資料。不料我給人抓住了,被送到一座大廈去盤問。到了那裡,我們要走上一個螺旋式樓梯。我於是乘機把紙條吞下肚子裡去。可是,紙條太多了,不是一下子可以通通吞下去的。快要走完樓梯的時候,官員發覺我正在做什麼,連忙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在這當兒,我也伸手護著自己的脖子,結結巴巴地說:『好了,終於吞下去了。』他們聽見我這麼說,只好放開了手;這時候,紙條已經變得又細又濕,於是我也真的有機會把它們吞下去。」
霍斯特·施萊斯納在20世紀50年代中期認識真理,當時正是迫害最激烈的時候。所以,他有充分理由說:「我可以肯定,在過去40年受禁制的日子,耶和華一直仁愛地保護他的僕人。」
柏林的祝捷大會
共黨禁制的日子過去後,弟兄們實在要慶祝一番。他們現在享有更大的自由去事奉耶和華了,自然渴望可以公開舉行大會,表達他們對耶和華的感激。
1989年11月,柏林圍牆倒下來之後不久,治理機構著手安排在柏林舉行國際大會,並且在短時間內設立了籌備大會的小組。1990年3月14日晚上,小組按原定計劃舉行聚會,商討大會的一切事宜。赫爾穆特·馬丁記得,社方委任的大會監督迪特里希·福斯特請他向與會的弟兄宣布,當天較早的時候,東德的耶和華見證人已經獲得當局的認可。禁令終於撤銷了!
由於大會的籌備工作開始得比較晚,奧林匹克運動場已經沒有週末可以給大會租用了。所以,大會預計在7月24至27日舉行,也就是星期二至星期五。弟兄們只有一天的時間進入會場,把一切設施預備妥當,大會結束後也只有幾個小時去清理場地。
因此,7月23日星期一早上,幾百個志願工作者清早5時就進入運動場。格雷戈爾·賴夏特是塞爾特斯伯特利家庭的成員,他憶述當天的情形說:「從東德來的弟兄都興致勃勃地埋頭工作,彷彿他們多年來一直做慣了似的。」運動場的職員後來說,他實在很高興,因為「運動場還是第一次被徹底清潔」。
大約9500個來自東德的弟兄姊妹,包了13列火車前來參加大會。其他的與會者就租了200輛公共汽車到會場去。一個長老說,他安排包租其中一列火車的時候,對鐵路職員說起,單是德累斯頓地區就包了三列火車。對方聽了後,眼睛睜得大大的,滿面疑惑地問:「東德真的有那麼多耶和華見證人嗎?」
對於坐火車參加大會的見證人來說,大會在到達柏林前就已經開始了。來自林巴赫-奧伯弗羅納的長老哈拉爾德·帕斯勒憶述:「我們在開姆尼茨的火車站集合,然後登上預訂了的火車。前往柏林的旅程實在令人難忘。受禁制了這麼多年,以往什麼活動都是一小群人偷偷地進行的,突然間,我們能夠同時看見這麼多弟兄姊妹。旅程中,我們到不同的車廂去,跟多年不見,甚至數十年沒有見面的弟兄交談。久別重逢的喜樂,實在難以形容。我們人人都老了,卻仍舊保持忠貞。到了柏林-利希滕貝格,我們照著揚聲器發出的指示,走到不同的集合地點,柏林的弟兄姊妹早已站在那裡等候著,拿著大牌子歡迎我們。我們不用再偷偷活動了,這是多麼新鮮的體驗!到那時候,從前只是讀過、聽過的一件事,現在我們才真正親身感受到:我們確實是個龐大的國際弟兄團體!」
事實上,很多見證人還是第一次參加大會。維爾弗里德·施勒特爾在1972年獻身,當時見證人是受禁制的,所以我們不難理解他的感受;他憶述:「我們受到邀請參加大會時,簡直高興得不得了。大會前的幾個星期,我們都雀躍不已,只盼大會快點舉行。我們實在很難想像,自己竟然可以在大型的運動場裡,看見來自世界各地的弟兄歡聚一堂。莫說是我,就是很多弟兄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
住在東柏林的弟兄姊妹從前常常想,如果可以到幾公里外的城市那裡,跟其他弟兄姊妹一起參加大會就好了!現在,他們如願以償了。
大會共有大約4萬5000個來自64個國家的代表出席,包括治理機構的其中7位成員。他們前來參與這個盛會,跟來自東德的基督徒弟兄姊妹一同歡樂。在1936年,雄心勃勃的第三帝國,一心要憑著在這個場地舉行的奧林匹克運動會,向世人炫耀自己的成就。現在,場內雖然同樣響起了如雷的掌聲,受到頌揚的卻絕不是運動員,也不是某個國家民族的優越地位。安坐場內的都是耶和華的人民、真正快樂的國際大家庭的成員。他們的掌聲表達了他們對耶和華的感激,充分顯示出他們對上帝話語的寶貴真理的賞識。在這個大會裡,共有1018人受浸;大部分受浸的人,都是在東德禁制見證人期間認識真理的。
與會的人也包括4500個來自東德的鄰國波蘭的代表。這些歡欣雀躍的代表,也許最能夠理解東德的弟兄姊妹的感受。他們也同樣在禁制下堅忍地渡過了很多年,到最近才有機會舉行多年來首次的大型大會。一個來自波蘭的見證人後來筆述他的感受,說:「德國的弟兄給我們安排食住和來往大會的交通工具,而且分文不取,我們來自波蘭的弟兄實在十分感激他們的自我犧牲精神。沒有他們的幫助,我們大部分人都不可能到這裡來參加大會。」
自由自在地參加大會,雖然在西德的弟兄看來是件平常的事,可是,他們也深受這個大會所感動。克勞斯·法伊格是塞爾特斯伯特利家庭的成員,他說:「我們那些年老的忠貞弟兄,不單在四十年的共黨統治期間飽受迫害,早在[希特勒治下]第三帝國的時代,他們已經吃過很多苦頭。現在,看見他們坐在會場內,甚至坐在當年預留給希特勒和納粹黨要人的座位上,心裡實在很感動。」大會本著仁愛的原則,把這些比較好的座位預留給年老和行動不便的人,充分反映了上帝王國的顯著特點。這個王國現在已戰勝了一切妄圖阻撓它的政治勢力,邁向最後的勝利!
興建舉行聚會的地方
東德對見證人的禁令一撤銷,弟兄們就立刻著手籌備舉行大會,讓東德的弟兄姊妹像全球各地的耶和華僕人一樣,從大會的節目得益。東德的各個環在重組前,個別的會眾應邀到西德參加特別大會日和環務大會。起初,參加大會的傳道員一半來自西德,一半來自東德。這個安排不但能夠強化弟兄團體的聯繫,也讓東德的弟兄有機會跟西德的弟兄合力工作,熟習籌備大會的各項程序。
東德開始組成環後,社方請各環使用西德的大會堂舉行大會。其中五個大會堂很接近以往東西德的邊界,東德的弟兄到那裡舉行大會並不困難。這五個大會堂分別位於:柏林、慕尼黑、比興巴赫、默爾貝爾根和特拉彭坎普。可是,情況一許可,弟兄們就著手在東德興建第一座見證人的大會堂。這座大會堂位於格勞豪,鄰近德累斯頓,在1994年8月13日舉行奉獻禮,是現今德國耶和華見證人最大的大會堂,可容納4000個聽眾。
社方也留意興建王國聚會所。在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時代,見證人不可能興建聚會所,可是他們現在需要這樣做,為這個地區裡超過二萬個見證人提供聚會的地方。聚會所的建築方式也令不少人驚嘆不已。
一份報章評論施塔文哈根的一宗王國聚會所建築工程說:「建築物蓋起來了,不論是建築方式還是速度,都教許多好奇的旁觀者瞠目結舌。……興建這座建築物的,約有240名分別懂得35種技能的志願工人,他們全都是耶和華見證人。他們都是不受薪的;只消一個週末,他們就把建築物蓋好了。」
另一份報章也報導,見證人在波羅的海的呂根島(位於薩加爾德)上蓋了一座聚會所:「大約五十名男女工人忙得不可開交,為建築物做好根基。可是,工程卻不見出任何亂子,工地的氣氛也出奇地平和。工程的進度雖然很快,看來卻沒有人感到緊張,也沒有人像在大部分工地裡的情形那樣,向同工破口大罵。」
到了1992年年底,7座王國聚會所已經落成,由16群會眾共用,另外有30多個建築計劃正在籌備中。直到1998年,前東德地區的會眾有超過百分之70是在自行興建的王國聚會所裡舉行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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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1999耶和華見證人年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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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頁的圖片]
1990年的柏林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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