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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耶和華見證人年鑑
    • 拘捕令

      1975年6月25日,莫桑比克宣布獨立。建國日的籌備工作如火如荼的時候,耶和華見證人的中立立場越來越明顯。擔任要職的弟兄設法謁見新政府的官員,無奈並不成功。新上任的總統在電台發表演說的時候,打著發號施令的腔調說:「我們要徹底鏟除耶和華見證人。……我們認為他們是葡萄牙殖民主義的孤臣孽子。他們就是國警的餘燼。……所以,我們建議立即逮捕他們。」

      風暴已經刮起來了。全國各地組織了所謂生力軍,以逮捕所有耶和華見證人為己任,不論見證人在上班,在家裡,在街上,不管白天黑夜,通通都要拘捕。在上班地點,在公眾場所,人人都要隨眾大喊「解放陣線萬歲」,不然就被指為公敵。國家主義情緒達到狂熱程度,群眾就顯出這樣的精神。

      耶和華見證人雖然在政治問題上嚴守中立,不過他們奉公守法,尊重官員,做事誠實,盡責納稅,這是眾所周知的。久而久之,莫桑比克政府憑著累年的經驗,證實了這一點。可是,當時耶和華見證人在莫桑比克的處境跟早期基督徒一樣——這些基督徒在羅馬的競技場上被人處死,因為他們不肯向皇帝焚香。見證人又像德國的弟兄一樣——這些弟兄被關進集中營裡,因為他們不肯呼喊「救星希特勒萬歲」。在世界各地,見證人都矢誓服從耶和華,服從耶穌基督,絕不妥協,以此著稱。耶穌基督形容他的跟隨者說:「他們不是世界的一部分,正如我不是世界的一部分。」——約翰福音17:16。

      集體驅逐出境——去向不明?

      莫桑比克的監獄很快就擠滿了成千上萬的耶和華見證人。很多家庭妻離子散。激烈的政治宣傳燃起了民間對見證人的極端仇視,結果雖然長老並沒有勸人自首,很多見證人卻寧願向當局自首,好跟已經被監禁的弟兄和親人在一起,因為這樣才感覺安全一點。

      由1975年10月起,津巴布韋(當時稱為羅得西亞)和南非分社收到各地環務監督、專責委員會、個別弟兄寄來排山倒海的報告,所描繪的景象十分黯淡。分社把這些報告轉交給耶和華見證人治理機構。普世弟兄團體一聽見莫桑比克的弟兄情況險峻,全球各地的同工紛紛響應希伯來書13:3的忠告,為這些受難的弟兄不住地獻上禱告,呼聲上達穹蒼。只有耶和華能使他們熬得住,他也的確用自己的方法賜力量給他們。

      耶和華見證人實際所受的虐待慘無人道,這很可能不是政府最高當局的原意。可是,有些下級官吏一心要動搖見證人基於良心的堅決信念,就用盡狠毒潑辣的手段,非要弟兄喊出一聲「萬歲」決不罷休。這樣的事件很多,其中一件涉及維蘭庫盧鎮的茹利昂·科薩。他由於堅守信仰,誓不低頭,被毒打3個小時,也毫不動搖。有時候,施暴的人雖然迫使受害者勉強說了一聲「萬歲」,卻還是不滿意,甚至要見證人喊「打倒耶和華」、「打倒耶穌基督」。我們的弟兄所受的暴行虐待多得難以盡述,可怖得難以言宣。(見《儆醒!》1976年1月8日刊[英語版],第16-26頁。)可是他們知道,就像使徒保羅向第一世紀腓立比的基督徒所說,他們在患難迫害之下勇敢地站穩立場,正好證明他們對上帝的愛有多深,同時保證上帝會獎賞他們,拯救他們。——腓立比書1:15-29。

      監獄裡人數過多,擠得透不過氣來,環境污穢不堪,糧食嚴重短缺,結果在馬普托(前稱洛馬市)的幾所監獄,4個月內有超過60個小孩子喪生。沒有被捕的弟兄盡力設法接濟獄中的弟兄。在1975年年底,有些見證人為了繼續給被囚的弟兄供應食物,甚至不惜變賣財產。不過,支持獄中的囚犯難免危害自己的自由,很多弟兄由於照顧同工的需要,自己也被抓住了。這樣的愛心正是耶穌說他的真門徒彼此會有的。——約翰福音13:34,35;15:12,13。

      說也奇怪,同一個時候,在索法拉省一些見證人所受的待遇卻完全兩樣。他們被捕以後,政府人員把他們送到貝拉市富麗堂皇的格蘭大飯店,並且在等候當局決定他們的去向之前獲得食物供應。

      弟兄的去向會怎樣呢?這點一直是個謎,連載送他們的大型客車、貨車的司機們也茫無頭緒。

      目的地——米蘭熱區的卡里科

      由1975年9月到1976年2月,所有被拘押的耶和華見證人,不論囚在監獄裡還是關在營地裡,都被當局調遷。警察和其他地方官吏利用這個祕而不宣的目的地作為又一個武器,對弟兄大加恐嚇。他們對弟兄說:「你們要被猛獸活活吃掉。那是北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一去不回。」不信的家人加入了哭訴哀求的大合唱,切切央求信徒就範。儘管這樣,變節不忠的人仍很少。甚至新近感興趣的人也很勇敢,奮不顧身加入耶和華見證人的行列。歐熱尼奧·馬西特拉就是一個例子。他是個熱中政治理想的人。他聽聞監獄裡擠滿了耶和華見證人,就很好奇。為了明白見證人是怎麼回事,他請求他們同他研究聖經。一個星期以後,他也被捕,並且遞解出境。他是在集中營裡最先受浸的人之一。今天,他是一位環務監督。

      見證人由監獄被押上大型客車、貨車,甚至送上飛機的時候,臉上毫無懼色。1975年11月13日,最壯觀的車隊之一由馬普托出發,共14輛大客車。弟兄們喜形於色,衛兵百思不解,問弟兄說:「你們連自己到哪兒去也不知道,怎會那麼高興呢?你們要去的完全不是什麼好地方啊。」弟兄還是很喜樂。那邊不信的親人在哭,恐懼家人有什麼不測;這邊見證人唱著王國詩歌,其中一首是「鼓勇向前」。

      沿途每經過一個城市,司機就給上司打電話,問問目的地在哪裡,上司老叫他們開到下一站。有些司機走迷了路。不過,最後總算到了米蘭熱,就是贊比西亞省一個區的主要市鎮,離馬普托1800公里。區長向弟兄致詞表示「歡迎」,內容猛烈抨擊見證人,而且語帶恐嚇。

      衛兵把弟兄送到市鎮以東30公里外、門杜茲河的河岸。這個地方叫卡里科,仍舊在米蘭熱區的範圍。自從1972年以來,成千上萬的耶和華見證人為了逃避迫害,紛紛離開馬拉維,到這裡來做難民。莫桑比克裔的弟兄出乎意外來到,叫馬拉維裔的弟兄十分驚訝。莫桑比克裔的弟兄獲得語言不通的弟兄接待,也感到十分意外。不過,大家都覺得是一場驚喜。馬拉維裔的弟兄接待莫桑比克裔見證人,那種熱情好客的精神給司機們留下難忘的印象。——參看希伯來書13:1,2。

      區長就是當年在馬沙瓦監獄跟弟兄們同囚的人。每一組見證人進來,他都問:「希勞萊和鍾古扎在哪兒呢?我知道他們一定來的。」希勞萊弟兄果然到了,區長對他說:「希勞萊,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樣接待你。我們現在是不同陣營的人了。」他堅守自己的理念,而且絲毫沒有讓以往同受鐵窗之苦的人好過一點。他自己說:「我是管綿羊的山羊。」

      國際弟兄團體以愛相助

      耶和華見證人的國際弟兄團體對莫桑比克的弟兄顯出很大的愛心和關懷。他們寫給莫桑比克政府的請願信在郵政機關裡好像洪水泛濫一般。奧古托·諾韋拉在一家電訊公司工作,他的同事常常取笑說,耶和華見證人只是本地的一個小教派。可是,一台台電報機開始收到世界各地發來的信息,他們就沒話可說了。各地的反應排山倒海,證明耶和華的子民的確在愛裡團結起來。

      大概10個月後,一位政府官員到來巡視營地,他承認說,弟兄們是因為無理的指控被囚的。可是,重獲自由的時候還未到。

      新生活的挑戰

      耶和華的子民在莫桑比克的歷史上寫下了新的一章。營區內的馬拉維裔弟兄自行組織起來,分成8個村子。他們在適應叢地的新生活方面吸收了不少經驗,而且掌握了技術,懂得怎樣建造房舍、王國聚會所,甚至大會堂。以往沒有農耕經驗的人對於這種工作,也學到了竅門。另一方面,很多莫桑比克裔的弟兄一輩子都沒有種過田,現在可要嘗嘗耕耘工作的滋味了。頭幾個月,新到的人獲得馬拉維裔弟兄盛情款待,在家裡收容他們,一起用膳。後來,莫桑比克的弟兄就得自建村舍了。

      要自力更生並不那麼容易。雨季剛剛開始,那一帶恰巧天降洪福,甘雨連綿。這一區素常大旱,可是橫貫營區中央的門杜茲河竟然泛濫,弟兄們認為這是耶和華照顧他們的象徵。事實上,這條河常常乾涸,但是以後連續12年,竟沒有一刻缺水。另一方面,穆滕巴弟兄憶述說,「天氣多雨,自然到處都是滑不唧溜的爛泥,本來住在城市的人就更不習慣了。」另外,渡河的橋只是臨時擺放的幾根樹幹,婦女過河步履要保持平衡也很不容易。沙維·登戈回憶說:「我們這些習慣坐在辦公室裡的人,一下子要走進森林裡砍伐木材蓋房子也很為難。」有些人沒有心理準備,遇到這樣的環境就大受考驗。

      回想摩西的時代,有一群『混雜的群眾』跟隨以色列人離開埃及,走進曠野,他們開始大發牢騷,後來連以色列人自己也埋怨起來。(民數記11:4)同樣,有些還沒有受浸做見證人的,從起初就顯出埋怨的精神,一些受了浸的人也加入了他們一夥。他們去見區長,表示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盡快遣送回家。不過,當局倒沒有順應他們的意思,他們並不能馬上回鄉。當局把他們拘留在米蘭熱。他們許多人對忠信的分子造成不少滋擾。這些人被稱為「叛徒」,住在弟兄們當中,卻隨時不惜出賣弟兄。他們對上帝的愛通不過考驗。

      大會堂倒塌的始末

      當初,馬拉維裔的弟兄享有相當大的崇拜自由。莫桑比克裔的弟兄到達以後,起初也分享到這種自由。他們天天聚集在其中一個大會堂裡,查考每日經文。主持聚會的往往是一位馬拉維裔環務監督。馬托拉回憶說:「經過幾個月的監禁、勞頓以後,同那麼多弟兄一起聆聽屬靈的勸告,的確很有強化作用。」可是,這種有限的自由並沒有維持很久。

      1976年1月28日,政府官員在軍隊護衛下,開進難民營,宣布說:「政府禁止你們在這些會堂或村內其他地方進行崇拜或禱告。這些會堂將收歸國有,交由政府酌情使用。」官員命令弟兄把所有的書籍全拿出來,一律充公。當然,弟兄設法把書藏起來。稍後,政府人員在每個會堂前面懸掛國旗,並且派軍人把守,確保政令嚴格執行。

      這些會堂是用木柱圍成的,看上去很粗糙,其實十分牢固。可是,過不多久,所有會堂全都開始破損。登戈還記得有一次,區長和他剛剛進了一個村子,會堂忽然塌了下來,可是當時沒有下雨,又沒有刮風。區長大叫大嚷說:「怎麼搞的呀?你們太過分了。會堂收歸國有,現在全塌下來!」後來一次,區長對一位長老說:「你們一定是禱告求會堂倒塌,……你們的上帝果然叫會堂塌下來。」

      難民營內的組織

      有9個給莫桑比克弟兄住的村子很快就興建起來,跟原有的8個馬拉維村子平行相對。這兩群人憑著「清潔的言語」團結起來,在隨後12年共同起居作息。(西番雅書3:9)每一個村子分為兩個街區,街道維修完善。每一個街區內,有8塊土地,每一塊的大小是25米乘35米左右。一個街區組成一群會眾。當局在難民營下了禁令以後,弟兄再不能蓋造觸目的王國聚會所。於是,他們建造L型的房子,達成同一個目的。這些房子通常只住一位寡居或獨身的人,讓人家以為是住宅。到舉行聚會的時候,講者站在兩部分直角相連的位置,就可以看見兩邊的聽眾。

      每一個村子周圍,就是那個村的農地。每一群會眾都有「會眾農地」,人人都有分耕種這塊田地,作為自己對會眾需求的貢獻。

      村子的大小在乎人數多少。按照1979年進行的人口普查,最小的村子是莫桑比克7號村,傳道員只有122人,共兩群會眾;最大又最遠的是9號村,傳道員有1228人,共34群會眾。全營共有11個環。這個難民營由馬拉維裔和莫桑比克裔村子組成,另外還有一些附屬地帶。弟兄們把這個營叫做「卡里科圈子」。有檔案可據的最後一次人口普查是1981年舉辦的,當時卡里科圈子的總人口是2萬2529人,其中9000人是活躍的傳道員。後來還有進一步的增長。(根據一份名為《眾志成國》的冊子第38,39頁說,當時在任的總統馬謝爾聲稱營內的人口是4萬人。)

      辛戈當政——歲月艱苦

      當然,耶和華見證人被遷到米蘭熱的原意,不光是要成為農業合作社。政府把難民營稱為卡里科改造中心,正好說明政府的用意。在馬拉維4號營中央,有一個管理中心,由政府人員操作,設有辦事處和員工宿舍。政府還設有營房司令和兵士,營內築有監獄,我們很多弟兄都曾經囚在那裡,刑期不一,視乎司令怎樣定奪。

      最劣跡昭彰的司令是辛戈。他出任司令那兩年,弟兄叫做「辛戈朝代」。他一心要破壞耶和華見證人不屈不撓的立場,重新「改造」他們,於是用盡各種各樣的心理手段,甚至使用暴力,但求得逞。他差不多完全沒有受過正規教育,可是他講話琅琅上口,娓娓動聽,特別愛打比方。他鼓舌如簧,企圖向弟兄灌輸自己的政治哲學,削弱他們對上帝的愛。他所用的手段之一叫做「五天研討大會」。

      「五天研討大會」

      司令宣布已經定了日期舉行「五天研討大會」,見證人應該從營內推選最勝任的人,一些能夠把有意義的資料向教友轉述的人。這些人將被派到某一個遙遠的地點出席研討會。弟兄料到他別有用心,所以不肯推選什麼人。可是,在場的「叛徒」指名推舉一些擔任要職的弟兄,包括各位環務監督。被推舉的人中,有鍾古扎、登戈、比拉。貨車載走了21個男子、5個女子。他們往北走了幾百公里路,到了利欣加以北、尼亞薩省的一個地方。衛兵把男的關進刑事囚犯的「改造營」,女的關進囚禁妓女的營房裡。

      弟兄姊妹在這裡受盡極端的酷刑,其中一種,施刑的人叫做「基督式」酷刑。受害人的雙臂向外直伸,好像在十字架上一樣,然後有人拿一根木棒,放近雙臂,同雙臂平行,用尼龍繩子把臂膀和木棒緊緊纏住,由一邊的手指頭纏到另一邊的手指頭。手、臂和肩頭完全沒有血液循環,弟兄要這樣站著很久,為的是迫使弟兄喊一聲「解放陣線萬歲」;但這樣的伎倆並沒有成功。忠心的長老比拉在這種殘酷不仁的虐待下,不幸心臟病發作而死。

      姊妹們被迫做「體操運動」,不停跑步,有時候要跑進水裡再跑出來,漫無休止;要不停翻筋斗,上山下山;還有許多不人道的待遇,不計其數。這樣的研討會!這樣的「改造」!

      雖然當局施加殘酷的虐待,大多數弟兄都保持忠貞氣節;只有兩個人屈服。有一位弟兄成功寄了一封信到馬普托市給內政部部長,揭發這樣的暴行。這封信果然奏效。尼亞薩省省長親自乘直升機來巡察。他馬上把司令和他的助理官革職查辦,並且宣布說:「這些人員的行動,違反了解放陣線的方針,現予拘捕。」有些非見證人的囚犯也受到同樣的待遇,他們聽見宣布,無不歡喜雀躍,說:「我們現在重見天日,實在太感謝你們了。」弟兄回應說:「感謝耶和華吧。」

      一段時間以後,弟兄們被遷到別的營房去,在那裡除了強迫勞動以外,再沒有別的虐待。他們住了前後兩年,才被送回卡里科——辛戈在那裡迎接他們。他一再企圖舉辦類似的「研討大會」,要削弱弟兄對耶和華的忠貞,可是都不成功。最後,他離開卡里科之前,以一貫的作風發表演說。他承認失敗,說:「有人砍樹,砍了許多下,差不多砍倒的時候,有別人來接班。那個人只砍了一下,樹就倒下來了。我砍了許多下,可都不濟事。我卸任以後,別的司令會來。他們要用別的法子。你們可不要屈服啊。……只管站穩立場。……不然的話,光彩就全歸他們了。」至於弟兄,他們對耶和華的愛堅貞不渝,要確保光彩榮耀只歸於耶和華。——啟示錄4:11。

      留在城市的人

      到這個時候,莫桑比克所有見證人都在監獄或拘留營裡嗎?敵人在工作的地方仔細搜尋見證人,也差不多搜遍每一個地區。儘管這樣,仍然有人能夠逃脫。不是人人都希望見證人坐牢受刑,但見證人總是有被捕的危險。一般的日常活動,例如出外購買食物、到公共水龍頭取水,都是冒險的事。

      當時莉塞特·邁恩達留在貝拉市。她回憶說:「因為我沒有出席規定要參加的政治聚會,所以當局不肯發給我購買糧食的證件。幸好有一個友善的店員叫我私下去找他,賣給我幾公斤麵粉。」(參看啟示錄13:16,17。)在貝拉市的港口,她的丈夫邁恩達弟兄六次被人解雇。可是他的雇主每次總得回頭找他,因為他的專業資格對公司實在太重要了。

      雖然作見證和聚會非常危險,屬靈的光卻沒有在國內任何一個主要城市裡熄滅。在貝拉市的埃斯圖魯區,有一群青年又勇敢,又渴求真理,參加了邁恩達一家在貝拉市的活動,一起使真理之光在索法拉省的省會繼續照耀。這個小組非常熱心,情勢儘管危險,他們卻冒險越過邊境,到羅得西亞(現在稱為津巴布韋)運靈糧回來。

      索爾茲巴里(現在稱為哈拉雷)的分社辦事處勇敢工作,孜孜不倦地照顧所有分散在北部的弟兄。所以,分社一收到消息,知道有一個小組仍然在太特鎮聚會,就派兩個弟兄去照顧他們。他們渴望跟弟兄見面,就好像使徒保羅的同工以巴弗提一樣。(腓立比書2:25-30)其中一個奉差的弟兄是深受愛戴的雷德松·祖魯。他用支周華語發表的演講震人心弦,在北部廣為人知。他跟同伴冒著很大危險,騎腳踏車穿越叢林,探訪莫桑比克各地孤立的弟兄。

      真理的光也照樣在楠普拉省繼續燃亮照耀。有一群未受浸的人留在當地,用自己的方式繼續聚會。起初有8個人參加聚會,但很快就增加到50人。那時有一個弟兄被人從卡里科送到楠普拉的醫院治病。在那群未受浸的人當中,有一個成員剛巧在醫院裡工作,兩個人就聯絡上了。住在醫院的弟兄寫信給社方,於是分社辦事處叫他跟這群人研讀,幫助那些可以受浸的人做好準備。結果有五個人受了浸。後來,有一個見證人從荷蘭來楠普拉省做世俗工作。他開放自己的家做聚會的地方,於是那些剛受浸的弟兄得到進一步的幫助。過了一段時間,那群人當中有一些能負起長老的職責。

      在中央監獄裡獲得舒解

      1975年,一批又一批的囚犯從馬普托的監獄送上北方,然後有其他囚犯不斷抵達,取代他們的位置。到了1976年2月底,政府決定不再沒完沒了地將見證人囚犯送到北方。

      幾個月後,馬謝爾總統參觀馬普托的中央監獄。塞萊斯特·穆騰巴姊妹正在那裡服刑,於是把握機會向總統作見證。總統友善地聆聽她的話,不過總統離去後,姊妹就被監獄當局嚴厲斥責。可是一個星期以後,上頭下令釋放她,還有文件保證她不用再因政治理由受到騷擾,而且有權在中央醫院裡復職。此外,上頭也頒令釋放那座監獄裡的所有耶和華見證人。

      馬普托的見證人成立了好些會眾。不久,24群會眾組成了一個環,由馬普托東北伸展到伊尼揚巴內。登戈弟兄奉派探訪這些會眾。南非分社還任命了一個由長老組成的委員會去照顧這些弟兄的靈性需要。他們發展了好幾種謹慎的非正式傳道方法,並且安排弟兄出席在鄰近斯威士蘭舉行的大會。要是有弟兄從卡里科回來,馬普托的弟兄就會借「洗塵宴」的名義舉行大會。

      卡里科的情形又怎樣?那裡的屬靈活動有什麼安排呢?

      「服辦」委員會監督營裡的活動

      在津巴布韋分社的督導下,馬拉維的弟兄成立了一個特別委員會去照顧營裡的屬靈需要。從莫桑比克南部來的弟兄到了卡里科以後,這個已經運作的安排也使他們得益。兩個從南部來的弟兄加入了委員會。他們是穆騰巴和馬托拉。

      服辦委員會(「服辦」是「服務辦事處」的簡稱)負責跟社方通信和組織大會。他們匯集全營的報告,定期跟村裡的長老會面,並且督導11個環的工作。他們的確身負重責。鑑於弟兄跟政府當局的關係並不穩定、岌岌可危,他們的責任更是沉重。

      在營裡傳道,使人做基督的門徒

      在1975年跟隨弟兄到米蘭熱區定居的感興趣人士和聖經學生,有很多都在1976年11月受了浸。

      在被囚期間,在轉送到拘留營的途中,很多本來是正規先驅的人都繼續傳道。可是他們向誰傳道呢?起初,他們跟還沒有受浸的人研讀聖經,包括教導弟兄的孩子。大家都把兒女眾多的家庭看做「好地區」。父母跟一些孩子研讀聖經,其餘的就分給獨身的傳道員教導。這樣,很多人可以繼續積極從事使人做基督門徒的工作。

      可是,對一些真正有傳福音精神的人來說,這樣做並不足夠。一個熱心的先驅開始打探營外有沒有傳道地區。當然,這樣做是有危險的,因為拘留營當局定下了一些限制。這位先驅知道,要離營就一定要有口實。他可以用什麼藉口呢?他向耶和華禱告後,決定向營外的人賣鹽和其他食物。他開了個高價,好能打開話頭向人作見證,卻不用真的有交易。他的方法流行起來,結果很多「小販」都到營外兜售貨物。要把真理傳遍分散的地區,就要走很遠的路程。他們破曉就得出去,晚上才能回來。雖然「蝗」多「草」少,很多住在區內的人卻憑著這個方法得以認識真理。

      「贊比西亞生產中心」

      由於這些「重新受教育的人」勤懇工作,加上這個區域天降甘霖,所以五穀豐登。營裡的見證人收割了很多玉米、稻米、木薯、黍子、甘薯、甘蔗、豆子,還有瑪芙果一類的土產。卡里科圈子的穀倉全都滿了。他們也飼養各種家禽和小動物,例如雞、鴨、鴿子、兔子、豬等;這樣,他們的食物就有更多蛋白質了。他們起初飢腸轆轆,現在這種情形已成過去,反而國內其他地區卻遭遇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糧荒。——參看阿摩司書4:7。

      政府為了表彰這個農業成就,開始把拘留營一帶稱為「贊比西亞生產中心」。弟兄把多出來的農產品賣掉,獲得的收入使他們可以添置衣服,甚至購買收音機和腳踏車。他們雖然是囚犯,卻因為勤奮工作而衣著光鮮。弟兄一絲不苟地遵從政府的稅務法律。事實上,他們是當地的主要納稅人之一。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下,基督徒仍然要本著良心納稅。按照聖經的標準,誰要在會眾裡獲得服務特權,誰就得符合這個條件。——羅馬書13:7;提摩太前書3:1,8,9。

      文化交流

      卡里科出現了互傳技術、文化交流的現象。很多人學會了新技術,例如砌磚、木工和木雕等。他們一起培養各種技能,包括製造工具,提煉鑄鐵,製造優質傢具等等。除了個人學到新技術,或把現有的技術水平提高了,這些活動也帶來額外收入。

      文化交流的最大挑戰是語言。莫桑比克人學會了馬拉維人所說的支周華語。結果這成了營裡主要的語言,大部分的書刊都用支周華語翻譯。馬拉維人也虛懷若谷,漸漸學會莫桑比克南部所說的語言——聰加語和聰加語的變體。很多人也學會了英語和葡萄牙語。後來這些人獲得特別的服務機會,這些語言對他們十分有用。一位長老回憶說:「你也許遇到一個弟兄姊妹能流利地說你自己的語言,你卻分不出他到底是莫桑比克人還是馬拉維人。」

      靈糧怎樣運進營裡?

      靈糧從贊比亞取道馬拉維運到營裡。用什麼方法呢?一位環務監督答道:「只有耶和華曉得。」服辦委員會在營裡多半指派一些年輕的馬拉維先驅弟兄,請他們騎腳踏車越過邊界,在指定的地點跟奉派傳遞信件書刊的人相遇。憑著這種方法,各群會眾得到最新的靈糧。

      服辦委員會的成員也會越過邊界,到贊比亞或津巴布韋去,從治理機構所安排的帶務監督探訪得益。憑著諸如此類的方法,卡里科的弟兄跟耶和華的組織保持緊密聯繫,從而在崇拜耶和華方面保持團結。

      會眾的聚會也要特別安排。由於弟兄經常受人監視,很多聚會都在破曉或凌晨時分舉行。出席聚會的人會在房子外面聚集,裝成在院子裡吃粥的樣子;講者卻在房子裡。有些聚會在河床上或天然的坑裡舉行。可是,籌備大會所要做的工作卻多得多。

      怎樣組織大會

      服辦委員會從社方收到大會節目的所有資料以後,就會退到9號村好幾個星期。在這個比較偏僻的村子裡,他們會徹夜在燈籠下工作,翻譯演講大綱,為戲劇錄音,委派講者。津巴布韋送了一台手動複印機給他們,對他們的工作特別有用。直到一連6個大會的節目全部準備完畢,他們的工作才算完成。

      此外,他們也會指派一隊弟兄去尋找合適的地方作為會場,作妥所需的準備。地點可能在山坡上,也可能在森林裡,不過一定要離營10公里以上。所有過程都不可以讓當局或「叛徒」知道。弟兄借了一些手提式收音機回來,裝配成音響系統,讓3000多個聽眾可以聽到節目。會場附近總有溪流,只要築一道壩就成了受浸池。講台、聽眾席、清潔工作、維修服務等都要預先安排。最後會場準備好了——不過每年都得改變地點。

      大會作了安排,使各個村子的所有弟兄都能出席。安排運作得很好,因為弟兄表現極佳的合作精神。他們不會人人在同一個時間出席大會;村子裡空無一人必然會引起當局注意。所以鄰居要輪流參加——一家人出席一天,另一家人出席第二天。留在村裡的那家人會在鄰居的房子裡進進出出,穿來插去;所以沒有人會發覺少了一家人。這會令有些人錯過了大會的某些節目嗎?不會;因為每天的節目都發表兩次。因此,三天的大會就要開六天;兩天的大會就要開四天。

      一群機警的招待員組成了一條聯絡路線,從營裡的行政中心起,每500米駐守一個人,一直伸展到會場為止。一有可能危及大會的事發生,這條聯絡路線就會發揮作用。不過短短30分鐘,弟兄就能把消息從三四十公里外接力傳到會場。這樣,大會行政部就有足夠時間作出決定。他們可能決定提早結束大會,大家躲到森林裡。

      若澤·巴納是從卡里科來的長老;他回憶說:「有一次,一個警察在大會前的晚上警告我們,說當局已經知道大會的消息,而且打算解散大會。於是我們把事情交給負責的弟兄決定。弟兄應該取消大會嗎?他們向耶和華禱告後,決定等到第二天早上再作打算。第二天果然有答案了——晚上下了一場暴雨,門杜茲河泛濫成澇。既然警察在河的另一邊,於是人人都可以出席大會,不用有人留在村裡,也不用有人組成聯絡路線。我們隨心所欲地高唱王國詩歌。」

      叛道的影響和10號村

      有一伙叛道的人自稱為「受膏者」。他們發起了一場運動,結果惹來不少麻煩。這伙人主要住在馬拉維村子裡。他們聲稱「長老時代」已經在1975年結束了。他們身為「受膏者」,現在應該由他們來帶頭。社方出版的《永生——在上帝之子的自由中》對一些人很有幫助。弟兄用書裡的資料,幫助有懷疑的人明白怎樣才算真的受膏。可是叛道者的影響卻傳播開去。很多人聽從他們的話,結果都誤入歧途。他們主張人根本不必向社方提交報告,只要禱告後把報告拋到空中就行了。

      據估計,由於這次叛道影響而被開除的人約莫有500個。他們自行決定建築自己的村子,並且獲得當局批准。這就是10號村。後來,有一大隊年輕女子服侍這場運動的首領,而且很多都替他生了孩子。

      在拘留營餘下的時間,10號村和村裡的那伙人都一直存在,而且給忠心的弟兄造成很多麻煩。有些人起初受別人影響,參加叛道,後來卻悔改,重返耶和華的組織。最後拘留營的生活結束了,叛道的社區也終於解散。

      「營地是我們的監獄,房子是我們的囚室」

      直到1983年年初,營裡的生活仍算相當正常。可是,弟兄們卻沒有忘記自己是囚犯。固然有些人自己找到門路返回城市,也有些人到過營裡,然後又回到本地去;可是整體來說,大部分人還是留在營裡。弟兄自然想念家鄉。有時候,他們寄信回鄉。有時候,一些弟兄鼓勇前來探營,看看親戚和老朋友;營裡的弟兄就託他們捎封信給家鄉的親友。不過,有些探營的弟兄卻被發覺而給囚禁起來。

      從前登戈常常想道:「你們馬拉維人是難民,我們卻是囚犯。營地是我們的監獄,房子是我們的囚室。」可是,馬拉維弟兄的情形其實沒有多大分別。就算當時村裡的情形還算正常,也快要猝然中止了。

      武裝入侵帶來恐慌死亡

      1983年年初,抵抗運動的武裝分子開始侵入卡里科區域,迫使行政中心的司令逃到30公里外米蘭熱的地區避難。雖然弟兄仍舊受當局監視,卻看來暫時享有較大自由。

      可是,慘劇突然在1984年10月7日爆發。當時區務大會的籌備工作剛剛完成。一支武裝部隊從東邊迫近。他們經過9號村,沿途殺人流血,引起恐慌。他們在馬拉維弟兄所住的7號村殺了穆托拉弟兄,然後在莫桑比克弟兄住的4號村殺了諾偉拉。在莫桑比克弟兄所住的5號村,穆騰巴弟兄驚聞槍聲。他看見弟兄倒在地上,於是高聲向耶和華呼救。武裝分子焚房劫舍;男女孩童四處奔逃,拼命尋找蔽身之所。這次兇殘的襲擊只是將臨事件的序幕罷了。這幫人走過營地以後,選了緊接1號村北部的一個地方,設立自己的基地。

      接著幾天,他們每天都侵襲營地——劫奪搶掠,放火殺人。有一次,他們殺了六個馬拉維見證人,包括環務監督菲代利·恩達拉納的妻子。

      其他人被擄到這幫人的基地做囚犯。他們特別強徵青年男子加入他們的軍事運動。很多青年男子從村子逃到馬錢巴斯(他們耕種的田地)躲避,家人把食物送去給他們。入侵者徵召年輕女子做廚子,後來卻進一步強迫她們做「情人」。伊爾達·班澤就曾經有這種遭遇。她堅決抗拒,結果想侵犯她的人把她狠狠毒打一頓,然後丟下她,以為她已死了。幸好她終於康復過來。

      武裝部隊要求居民供應口糧給他們,為他們搬運裝備。弟兄覺得這個要求與他們的基督徒中立立場有所抵觸,於是毅然拒絕,結果觸怒了那幫人。中立和人權在這個跟外界隔絕的世界裡根本沒有立足之地。在這裡,只有拳頭和武器才是受人承認的法律。在這段動盪的時期裡,差不多死了30個弟兄。其中之一是阿爾貝托·希薩諾。他拒絕給軍隊任何支持,而且解釋說:「我不參與政治,所以才被人從馬普托送到這裡來。我從前拒絕妥協,現在也不會改變。」(參看約翰福音18:36。)這幫壓迫弟兄的人怒不可遏,於是暴跳如雷地把他拖走。希薩諾弟兄知道大禍難逃,於是向其他弟兄道別,信心堅定,慷慨就義。他的遺言是「新世界見」。然後他被人毒打,受了致命的重傷。醫療隊的弟兄盡力挽救他,但始終勞而無功。我們的確可以在『新世界裡見』他,因為他雖然面對死亡的威脅,信心卻堅定不移。——使徒行傳24:15。

      從火窯裡獲救

      這種緊張的情勢實在令人無法忍受,弟兄不得不做點事去緩和事態。服辦委員會於是同長老和服事僕人開會,討論怎樣跟抵抗運動的人對話。可是抵抗運動的人已經發出邀請,叫地區裡的人全都到他們的基地去。長老決定赴會,另外還有一大群見證人自願跟他們同去。兩個弟兄受命替全體村民發言。其中一個受委任的發言人是伊薩克·馬魯利。他回家通知妻子,跟她話別。他的妻子知道丈夫可能有危險,就勸他不要去。馬魯利弟兄安慰妻子,問她說:「你以為我們能活到今天,是因為自己機智聰明嗎?你以為我們比其他弟兄重要嗎?」他的妻子默默同意丈夫的話。他們一起禱告,然後彼此道別。

      出席集會的不光是見證人,還有願意支持武裝運動的非見證人。可是當時在場的弟兄差不多有300人,人數比外人為多。這是個激動的集會。人們呼喊政治口號,高唱軍歌。有人宣布說:「今天我們要高呼『國抵萬歲』[『國抵』是『國民抵抗運動』的簡稱,目的是要打倒解放陣線政府],直到樹搖葉落為止。」弟兄一直保持沉默,於是司令、士兵和非見證人居民漸漸不耐煩了。主持集會的長官把運動的理念解釋過後,告訴弟兄上頭決心把村子拆掉,要人人散居在田裡。然後他讓出席集會的人表達意見。弟兄解釋他們的中立立場,希望軍方諒解他們,准他們不用為軍隊供應食物,也不用搬運裝備。至於離村散居,其實他們已經被迫這樣做了。

      司令非常不滿弟兄的勇敢答覆。幸好上帝保佑,長官較為諒解弟兄。他安撫司令,然後打發弟兄平安回家。這樣,弟兄得以從他們所說的「火窯」裡活著回來。(參看但以理書3:26,27。)可是,平安還是沒有保證。幾天以後,最叫人震驚的一件慘事發生了。

      7號村的屠殺

      1984年10月14日星期日,雖然陽光普照,對卡里科來說卻是黑暗的一天。那天早上弟兄們舉行會眾聚會。聚會後有人先到村裡收拾剩下來的食物,然後才快點回去田裡的新家。一隊武裝部隊沒有發出警告就離開基地,向著莫桑比克弟兄所住的7號村進發。他們在5號村的外圍捉住一個弟兄,命令他說:「帶我們到7號村去;什麼才叫戰爭,你等著瞧吧。」他們到了那個村子,就召集在那裡的人,叫他們照自己村子的號數次序圍圈而坐。接著審問就開始了。

      他們盤問道:「誰打傷我們的穆吉巴[沒有武裝的哨兵],劫去他的財物?」弟兄不知道那幫人所指的是什麼事,於是回答不知道。「好,既然沒有人肯講,我們就拿坐在前面的這個人做樣板吧。」接著他們近距離在弟兄的額頭上開了一槍。大家都很震驚。剛才的問題重複又重複,每次都有一個人被槍殺。婦人縱然手抱嬰孩,也被迫眼巴巴看著別人野蠻地處決自己的丈夫。例如薩洛莫納姊妹就看著丈夫貝爾納迪諾死去。連女人也慘遭殺害。萊婭是其中一個遇害的婦人。在此之前,她的丈夫路易·比拉早在利欣加附近的營裡,心臟病發死了;所以她的幾個孩子現在都成了孤兒。年輕人也不能幸免於難。例如費爾南多·廷巴內就遭了毒手。可是他中槍後仍然向耶和華禱告,還設法鼓勵其他弟兄姊妹。

      劊子手殘暴地處決了10個人以後,彼此起了紛爭,這樣噩夢才告結束。尼格尼亞弟兄本來會是第11個犧牲者,幸好那幫人吩咐他從「死亡之椅」上起來。他回憶道:「我禱告求耶和華照顧我遺下的家人,因為我的生命完了。然後我站起來,感覺毫不恐懼。直到事後我才覺得膽戰心驚。」

      僥倖生還的人被迫將村裡剩下的房子燒掉。武裝分子離開前警告說:「我們的任務本來是要殺你們50個人,不過殺了這10個也夠了。你們不准埋葬他們。我們會監視這裡。要是不見了一個屍體,就要10個人償命。」簡直是怪誕可怖的命令!

      槍聲在區內激起了回響,逃脫的人也把消息傳開;結果,新的恐慌浪潮席捲各村。在絕望之中,弟兄逃到山林裡避難。事件到後來才真相大白。原來有一個被開除的人想參加抵抗運動,於是挑撥武裝分子盤問弟兄,結果觸發了這場屠殺。這個人還是個賊。他在自己的村裡誣陷弟兄,希望討好抵抗運動的人,博得他們的信任。後來,那幫人發覺自己被人愚弄,於是捉了編造謊話的人,用極殘忍野蠻的手段殺死他。

      弟兄開始散居各處

      全個卡里科圈子都悲傷哀慟、不知所措。長老雖然也悲愴流淚,卻盡力安慰有親人被屠殺的家庭。弟兄覺得不能再留在這個地區了,於是開始散居各處。一群一群的會眾尋找遠處棲身。有些地點在30公里以外,叫弟兄覺得較為安全一點。另外有些人決定留在田裡。所以,服辦委員會得做雙倍的工作。委員會的成員必須走很多公里的路,探訪分布廣遠的會眾,以確保弟兄保持團結、羊群的身體靈性都安全。

      津巴布韋分社收到消息,知道弟兄身陷困境,際遇悲慘,於是安排分社辦事處的成員探訪弟兄,建立他們。分社也諮詢布洛克林治理機構的意見,商量怎樣向米蘭熱營裡的弟兄供應食物、衣服、醫藥。治理機構深深關注弟兄的福利,於是指示分社動用一切可用的物資照顧弟兄的需要。治理機構也表示,如果弟兄離開米蘭熱區看來是明智之舉,分社就該安排弟兄回鄉。看來這的確是明智之舉。

      大約1985年年初,服辦委員會的成員照每年的慣例離開米蘭熱,跟治理機構派出的帶務監督會面。當時從布洛克林來訪的是唐·亞當斯。服辦委員會參加帶務監督舉行的會議,一起出席的還有贊比亞和津巴布韋的分社委員會。服辦委員會表示,他們很擔心卡里科圈子的情形。弟兄於是勸他們考慮一下,留在卡里科是不是明智的做法。弟兄請他們注意箴言22:3的聖經原則:「通達人見禍藏躲。」他們謹記著這一點,起程回營。

      去還是留?怎樣離開?到哪裡去?

      弟兄立刻把勸告傳達給各群會眾。有些人馬上採取行動。若昂·若澤就是其中之一。後來這個獨身的弟兄在贊比亞和莫桑比克,有分從事分社的建築工程。他跟其他人一起越過邊界,取道馬拉維到達贊比亞,路上沒有遇到重大難題。

      對其他人來說,情形可沒有那麼容易。很多家庭要顧慮年幼的孩子。抵抗運動的人終日監視道路,誰經過就襲擊誰。馬拉維邊境是另一個挑戰,因為當地仍然鄙視並追捕耶和華見證人。馬拉維弟兄所冒的風險就更大了。所以,有些問題叫人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怎樣離開呢?到哪裡去呢?他們多年來住在叢林裡,沒有任何證件,怎能越過邊境呢?服辦委員會成員的答覆是:「我們也不知道。」當時他們正跟所有長老開會,氣氛極為緊張。他們強調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我們一定要疏散。」他們總結說:「人人各自禱告,定下計劃,然後採取行動。」——參看歷代志下20:12。

      接著幾個月,這件事成了聚會的主題。大多數的長老贊成離開,而且鼓勵弟兄貫徹實行提議。也有些人決定留下來。最後,散布各處的弟兄終於開始各自出逃。嘗試回家的馬拉維弟兄因為老問題再被拒於邊界以外,於是只好回頭。這給決定離開的人潑了冷水,寧願留下來的人卻振振有辭了。後來軍方「邀請」他們出席另一個在軍事基地舉行的「重要集會」。對大多數人來說,這成了去留的決定因素。

      集體出逃

      1985年9月13日,就在集會舉行以前兩天,服辦委員會剩下的三位成員——穆騰巴、馬托拉、希科莫弟兄——再次聚集起來。對於軍方的「邀請」,他們應該建議弟兄們怎樣做呢?這個會議舉行了整個晚上。他們經過多次禱告、深思熟慮之後終於決定:「我們一定要在明天晚上逃走。」他們馬上盡力把決定傳開去,並且通知弟兄集合的時間和地點。同意離開的會眾按時抵達集合地點。這是服辦委員會在營裡的最後一次行動。

      弟兄禱告以後,按照計劃在晚上八時半開始出逃。他們出逃的事十分祕密,士兵和「叛徒」全不知情。要是被人發覺,就大禍臨頭了。在黑夜掩護下,每群會眾有15分鐘時間離開,每個家庭有2分鐘。全部人排成長長的一列,在叢林裡悄悄地蜿蜒行進。誰也不知道破曉的時候,在馬拉維的邊界會有什麼事發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到達邊境。服辦委員會的屬靈牧人一直等到最後才離開。當時已經是凌晨一時了。——使徒行傳20:28。

      馬托拉兩天以來晝夜趕路,不眠不休。他步行了差不多40公里以後,實在疲倦得沒法支持了,於是在小徑旁一面打盹,一面等待最後一個老人家經過。他的「姪子」埃內斯托·穆尚加從隊伍前頭跑來報喜信。馬托拉當時高興得怎麼樣,我們可想而知。穆尚加說:「『大叔』,馬拉維肯收留弟兄啦!」馬托拉驚嘆道:「這就是耶和華打開出路的明證;因為前頭別無出路,就好像紅海一樣。」——出埃及記14:21,22;參看詩篇31:21-24。

      接著幾個月,他們在馬拉維和贊比亞的情形,就好像住在難民營裡一樣。後來他們回到莫桑比克,再返回原來居住的城市。可是留在卡里科的人有什麼遭遇呢?

      留下來的人

      出逃以前,服辦委員會的決定來不及傳遍分布廣遠的會眾。有些個別分子雖然聽見宣布,卻決定留下來,出席軍事基地的集會。馬沙克尼會眾和其他會眾雖然沒有聽見宣布,已決定要逃。這些弟兄出席集會以前,已經安排好家人逃走。約莫有500個弟兄出席集會。集會簡短扼要,直截了當。司令說:「我們的上級決定,所有在這裡的人都要到我們的總基地去。路途相當遙遠。你們要在那裡逗留三個月。」旅程馬上開始。

      本來決定逃走的弟兄趁著士兵疏於防範,悄悄地溜掉,跟家人會合,然後用盡方法逃向馬拉維的邊境。其他人不得不屈從於武裝分子的命令,或者由於苦無逃走的機會,只好起程朝著西南進發,到莫龍巴拉鎮的基地去。幾天以後,他們一到達基地,軍方就再施壓力,要他們支持抵抗運動。弟兄斷然拒絕,結果飽受酷刑和毒打。其間至少有一個弟兄喪生。三個月以後,他們終於都獲准回家。

      很多人繼續住在卡里科區,完全受抵抗運動所控制。接著七年,這些弟兄跟耶和華組織的其餘部分隔絕。他們的人數可不少,差不多有40群會眾。他們能在靈性上歷劫猶生嗎?他們對上帝的愛堅貞不渝,足以叫他們不向絕望屈服嗎?稍後我們再談他們。

      馬拉維和贊比亞的難民營

      不是每一個從卡里科逃出來的人,馬拉維都樂意收留。馬沙克尼會眾越過了邊界,於是休息一會兒。不料馬拉維的警察發現他們,命令他們回去。弟兄向警察求情,解釋他們所住的地區發生戰爭,他們是來逃避戰禍的。警察卻漠不關心。看來他們已別無選擇,走投無路,有人喊道:「弟兄們,我們哭吧!」他們果然這樣做。他們放聲大哭,哭聲引起了周圍的居民的注意。警察覺得很尷尬,於是請求他們停止。有一個姊妹懇求道:「至少讓我們弄點食物給孩子吃吧。」警察答應她,說他們很快就會回來。幸好警察並沒有回來。稍後,當局有人來幫助見證人,給他們食物,帶領他們到難民營。其餘的弟兄都在難民營裡。

      莫桑比克的耶和華見證人擠滿了馬拉維的各個難民營。馬拉維政府把他們視為戰爭難民,收留他們。難民營是露天的,弟兄飽受風吹雨打。幸好國際紅十字會提供協助,帶來賑濟物資,稍減弟兄的苦境困厄。有些弟兄繼續前往贊比亞,當局帶領他們到其他難民營去。治理機構在馬拉維設立了國家委員會,並且批准給予弟兄經濟援助。馬托拉和穆騰巴現在跟委員會的成員一起工作,在難民營裡搜尋莫桑比克的弟兄,給他們屬靈安慰和物質幫助。

      1986年1月12日,治理機構成員A.D.史勞德給予弟兄屬靈的鼓勵,並且轉達了治理機構溫暖親切的愛心。雖然他不能親自進營,他在贊比亞發表的演講卻翻成支周華語,錄音後送到莫桑比克弟兄所住的營裡。

      當局逐漸幫助難民遷到莫桑比克。對很多人來說,下一站是太特省的莫阿蒂澤鎮。在莫桑比克,政府漸漸改變了對耶和華見證人的態度,但不是所有地方官員都顯出這種改變。

      回到莫桑比克

      一批一批的弟兄慢慢擠滿太特市東面的小鎮。那裡有一些廢置的火車車廂,本來用做公共廁所;現在當局把弟兄安置在這些車廂裡。車廂經過清潔以後,有很多在1986年3月24日用來舉行紀念基督死亡的聚會。

      從莫桑比克各地來的弟兄在那裡等了很多個月,不知道當局怎樣把他們運回原居地。這樣等候叫弟兄吃了不少苦。弟兄設法找點工作來做,希望有助於維持自己的生活,或者儲點錢買飛機票,但是不大成功。由於戰爭的關係,從陸路回家是不可能的。並不是所有地方當局都對他們寬大為懷,有些仍舊強迫他們喊叫政治口號。對於這種要求,弟兄勇敢地答道:「我們被人送去卡里科,就是因為這個問題。在那裡,我們已經服了刑期,還被人撇下不顧,飽受武裝分子欺負凌辱。現在我們靠自己的方法逃了出來,你們還想要我們怎麼樣?」當局聽見這樣的回答就不再難為弟兄了。可是他們繼續騷擾監禁年輕人,企圖徵召他們加入政府軍,平定區內的武裝叛亂。很多年輕弟兄用盡一切巧計逃走,躲藏起來。

      馬拉維的委員會決定派穆騰巴到太特省去,援助當地的弟兄。穆騰巴抵達莫阿蒂澤鎮的時候,當局要檢查他的行李。弟兄剛剛來得及取去他所帶來的書刊。警察搜查他的行李袋,發現了什麼呢?穆騰巴說:「只有一些破舊衣服。」警察大失所望,問道:「就只有這些東西嗎?」不錯,就只有這些東西。這個在營裡身負重責的人,所帶的行李就只有這些罷了。他跟所有人一樣,回來的時候已經一無所有。老實說,當時弟兄的外表的確落泊不堪——骯髒邋遢、衣衫襤褸、飢腸轆轆,而且顯然飽受虐待。受靈示的聖經曾經描述上帝在古代很多僕人的遭遇;這些話正好用來形容我們的弟兄:「他們……披著綿羊山羊的皮顛沛流離,處匱乏,……被虐待;世界根本配不上他們。他們在荒漠、……洞窟、地穴,漂泊無定。」——希伯來書11:37,38。

  • 莫桑比克
    1996耶和華見證人年鑑
    • [第140,141頁的圖片]

      在卡里科難民營,弟兄(1)砍柴、(2)踩泥造磚,(3)姊妹挑水。(4)他們想出辦法舉行大會。(5)沙維·登戈、(6)菲臘·馬托拉、(7)弗朗西科·鍾古扎擔任環務監督,負責提供屬靈督導。(8)馬拉維裔弟兄興建的王國聚會所到現在還派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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